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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琛》第十二章：开题报告（一至五 全）

第十二章：开题报告（一）

陈琛到底又找了个星期五同周爷爷和向诗泽一起开的小会上，按着向诗泽的要求，补上了自己早该完成的BOC报告。可以整合到自己课题中的方法和模型，也在同向诗泽和周爷爷的反复推敲后，确定下来。这整个项目，同时也将会作为陈琛硕士阶段的毕业论文，进行开题。

快开题的时候，陈琛身后的伤早已好全。实际上，向诗泽每次动戒尺的当下，都让陈琛疼得要死。而事后，不知是他身体恢复的速度太快，还是向诗泽用尺技巧超高，竟是从来没有留下多重的伤痕。

没有了教育学大会干扰平时的日程，课程也都结束，陈琛又过起了晚睡晚起的作息。尤其是舍友肖兵为了开题也下到地方学校收集数据，不怎么在寝室里，平时打游戏吃饭都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自我颓废，全凭deadline支撑的念头就时不时地涌现出来。

直到又一个星期五，陈琛错过了开会的时间。又直到向诗泽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是不是因为在忙开题报告把例会都忘记了。从床上爬起来的陈琛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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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爷爷家的时候，向诗泽和周爷爷已经开始了一个话题的讨论。给陈琛开门的向诗泽，自开了门以后，冷冷地撇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陈琛，就再没把半分眼神落到陈琛的身上。

平时陈琛落座位置的椅子今日被向诗泽放了一些打印出来的文件。无法，陈琛进入书房后，就老实靠墙站了。平日里标准的反省姿势。

周爷爷和向诗泽时不时会带出一点陈琛项目里的内容，这时候周爷爷就会相当和蔼地转头对陈琛说：“你老师刚才的想法听了吧，可以记下来。”或者“这篇文献，陈琛后续引用也要用到，存下来。”。陈琛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然后努力记住向诗泽提到的内容。

深入参与讨论的人，并不觉得两小时的讨论很长。但是这相同的时间，对于在一旁罚站的陈琛来说，就颇有些难熬。周爷爷虽然很好脾气地适时打断向诗泽仍想继续的话头，转而对向诗泽说：“陈琛也站得累了，你带他回去吧。”还不忘和蔼地朝陈琛笑了一下。

然而陈琛并不敢真的以为周爷爷有多和蔼，毕竟小半学期下来，他亲眼见过学识如向诗泽，被周爷爷几句话说得就像小孩子犯了错站起来，再不敢回答老师的问题。更亲眼见过，向诗泽拿着已经非常成熟的幻灯片同周爷爷做总结的时候仍被周爷爷挑剔出小毛病后的战战兢兢。纵使教育学部周爷爷有多和蔼可亲的传言经久不衰，得以同周爷爷有更多接触的陈琛并不敢只看表面。

恭敬地大鞠躬；“谢谢周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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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出了门，向诗泽走得很快，陈琛小跑了几步才跟上，唤向诗泽。

“想挨揍就跟着。”向诗泽语气不善，但是陈琛哪里还能有选择。遂跟在向诗泽身后，不再多言。

带着陈琛回到自己的公寓，向诗泽压制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知道下周就要开题了？开会之后的训，你是不记得了是吧。还有多次强调的守时守时，你到是好，能把小会直接错过了。”向诗泽恨铁不成钢一样点点陈琛的脑袋。

“我知错了，这就去反省，您别气。”陈琛鼓起勇气回话，深深觉得自己不到几个月时间让老师动气了好几次，着实不该。只有先认错为上。

“把这个整理好，自己该做的做完，再来找我。”向诗泽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最新写字的一页，扔给陈琛。‘今天会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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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诗泽这里，陈琛的效率出奇地高。吃过午饭，一下午的时间做的事，似乎比自己独自在寝室里磨叽好几天的工作量都高。

虽然学习和工作都受到最本质的内驱力的影响。经此一次，陈琛更加感觉到，自己竟然真属于那类需要点附属内驱力【1】的人——为了获得老师的认可。说白了，总得有人看着才行。

所以整理完会议记录，又在稍微有点诡异的气氛下同向诗泽一起吃过晚饭后，陈琛先在书房中把自己那柄戒尺翻了出来：“老师，打完之后能不能满足我个要求？”

【1】附属内驱力是奥苏贝尔教育理论中的一个方面，他认为并没有认知内驱力重要。

（二）

“要求，不好说。倒是你知道这顿打逃不掉。”向诗泽提起戒尺，往陈琛身后点，“外面这层，给我-褪-下去。”

无论几时，在办公室还是向诗泽家里，这都不是向诗泽常提的要求。毕竟，一般的趴下挨打，或者伸手挨打这两个动作，足够陈琛长一阵子记性。而让戒尺直接落在没-有-衣-物-遮蔽的身后，只能说明向诗泽下手会很重。

“你是不是身后不带点伤，就不长记性？”向诗泽想到仅仅因为迟到这一错误罚了陈琛就有好几次，更是觉得心下生气。但看着陈琛装乖讨巧一样依着向诗泽的要求，-褪-了衣物，又局促不安地转身撑着桌子，向诗泽的怒气又被浇灭了大半。

手起尺落，质量上乘的尺子落在陈琛身上就是连成片的疼痛。疼痛铺天盖地，向诗泽手下到底没有太留情，疼得陈琛身后直冒冷汗。

陈琛心中了然自己的如今的状态糟透了，合该被老师收拾。更知道守时不过是老师说的底线问题……可是，他心中似有将解未解的疑惑，不明为什么如今的自己只要稍微脱离老师的视线就颓废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恨。

一方面，陈琛认同犯错接受惩罚的事实在向诗泽戒尺下辗转，疼痛实难ren受的时候就缩紧身后，好似这样就可以抵御痛楚。然而向诗泽确总能精准地注意到陈琛身后的任何变化，一句“别绷着。”，再彻底打破陈琛努力建立起来的所谓防御。

另一方面，接连不断的疼痛袭来，又让人在当下思考不出什么道理，本能地想逃离疼痛。陈琛脑中昏暗，不知何时，他曾经想放弃教育学的想法被向诗泽的介入而无影无踪。也不知何时，陈琛心中的一缕光亮，已经从过世多年的外祖母换成了如今在身后给予他惩戒的向诗泽。

也许是落板和身ti/wei置的缘故，靠近向诗泽的一侧身后在经历相同数目的责打之后，尤其疼痛。心下晃神之时，身体一侧，戒尺直接落在桌沿，声响奇大。向诗泽似乎从未对他说过挨罚时候躲了挡了要如何，但陈琛想来，这种动作也是不该的。

而没有人会习惯疼痛。这下戒尺一停，身后的疼又绵延不绝起来。就像是之前的责打一下子齐聚叫嚣，疼痛难ren。陈琛怯怯回头，又鼓起勇气看着向诗泽，似在抱歉，又似在讨扰，也似在询问。

“你说，怎么办？”向诗泽手提起戒尺，质量上乘，没有断裂，但由于和硬物的强烈撞击，尺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磨损痕迹，正是接触到桌沿的那个截面。

长久的沉默里，陈琛独自体会了好一阵疼痛。明明是臀部遭受责罚，但整双腿都疼得不住发颤。向诗泽问话并不明确，陈琛却听懂了的模样，试探地说：“对不起，老师。要不……要不重来？”而说出这话的陈琛，先被自己吓了一跳……

陈琛的回话带着颤音，显然是疼狠了的模样，连嘴唇相碰都是微微颤抖的。他的身后仍旧如油滚刀刮，全身的疼痛感受器都在尽职尽责地给大脑里不简单传输疼痛信号。他并不想重来，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不重来自己还要ren受这样的痛多久。只是，陈琛已经想好请求向诗泽什么，所以，表决心也好，在向诗泽面前讨巧装乖也好，他都要撑下来这顿罚。

从陈琛真心想跟着向诗泽学开始，他逐渐接受了向诗泽对他的各种超出普通研究生-导师之间的训诫。他觉得自己同向诗泽的关系更恰古时的师徒，孺慕之情一脉相承。虽然疼痛，但向诗泽带给他的是他在外祖母去时以后从未有过的安心。

终于在向诗泽又往陈琛的臀腿处狠狠砸落一板以后，心理的愧疚和生理的疼痛一拥而入，眼泪再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口中呢喃着“老师，老师……别……”，双手则更用力抓紧扶手，勉强控制身体不至于再次掉下去。

“疼狠了？”向诗泽一手搭在陈琛脊背上，似有安抚似的的轻拍了一下。可想而知，换来了陈琛本能的一颤。

“我本不想总是拿着戒尺逼着你，你误了开会，迟到，这种看似最简单的要求都不能完成。”然后又接着拿戒尺抵在臀腿处，“在我门下，真是要罚，这里，这里，你受的住？”戒尺狠狠压进陈琛已经红肿了一层的地方，再往下挪，是更加脆弱的大腿后部和膝弯。“陈琛，你状态不对。”

话毕，向诗泽有良久的沉默。到陈琛收住往下滴的眼泪，停止了抽泣和呜咽，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被向诗泽从沙发扶手上扶起来。

怎料，陈琛刚刚整理好后，又朝向诗泽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

（三）

陈琛轻唤向诗泽：“老师。”刚要抬手用衣袖再擦一下眼角，向诗泽就把纸巾递到他面前：“别用袖子。”

谢过向诗泽，陈琛又尝试调整了一下跪的姿势，吸气，呼气，再一轮深呼吸，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老师对我很失望吧……我的状态不太好，唔，最近状态……怎么说呢，感觉只有DDL和上您课的时候才会有效率，可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好好学的……”

陈琛断断续续地讲，他想告诉向诗泽他真的很想好好做科研，很想找回以前学习教育学的热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想法在逐渐淡去了，尤其是看到同学、室友，都在当下找到了明确的开题方向而努力去收数据，分析数据甚至开始撰写论文的时候，他在做的，是分析每周小会上的文献细节，向诗泽要求的读书报告，以及和毕业论文看似同题，实则却不太搭边的教育学大会报告。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老师，我认罚。但是……但是……我不知道……”陈琛越说便越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又回到，“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您失望了，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被罚过身后的疼痛和情绪激动起来而让陈琛的痛感更甚。从未久跪过的人，膝盖上更是传来阵阵钝痛。心绪混乱让陈琛觉得自己语无伦次，又懊悔自己没有整理好说辞就在向诗泽面前失了颜面。他痛恨自己学习的这种状态，也觉得辜负向诗泽从一开始就给他的支持。

求学路上的迷茫，像荒岛求生的孤客，如海中飘零的浮萍。

“你这学期有两门课都重修了，分数也不错。别的课的课程作业和报告我不太清楚，但我代的终身教育和统计，作业和报告质量还说得过去。”向诗泽并不接陈琛的话，只兀自分析起陈琛前期课程的结果。而多数竟是表扬之言。

“来老师家里参加组会以后，文献知道得多了，总结得也越来越好，偶尔提出的问题也很有见解。”向诗泽甚至举了几个陈琛被问到又回答在线的例子。然后眉眼弯弯地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陈琛。

“说回教育学大会，除了问题没有回答上的小插曲和后面挺欠揍的摆烂，你是不是更该重视前期我们一起准备项目的过程，你学到的可以直接运用在项目里的知识和技能。”向诗泽注意着陈琛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终于在陈琛想要尝试把跪着的重心稍微挪移的时候，把人拽着拉了起来。

“也许，从本科生导师制开始，你这种训练应该从以前就开始的。可是现实不允许，而对于你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晚。我也不想和你扯什么1万小时的定律，但是你要记住，你，陈琛，现在是我的学生。”向诗泽似乎强调了一下“我”，而那种被强调的认可和归属感，让陈琛没有干透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

向诗泽短短几句话，也许没什么实用的可以当下就用起来解决问题的方法，更没有什么励志名言鸡汤鸡血。如今站在向诗泽跟前的陈琛没有局促不安，诚惶诚恐，一时间甚至忘了就是面前的人在刚刚还让他疼得死去活来。瞄了一眼向诗泽身侧的戒尺，支吾了一句：“老师，还罚吗？”

“我……您……您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没有等到向诗泽回答，陈琛尝试着继续说下去。

“下午的工作，拿过来。”向诗泽不去问陈琛要提什么样的要求，也许是陈琛在向诗泽面前的这种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一样，向诗泽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按着自己的节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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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在向诗泽处等待惩罚的下午，效率很高。他不仅把会议记录分条整理并附上相关问题的参考文献，甚至高效地总结了几篇文献框架。而自己论文的开题报告也在同一个下午打出了样。他甚至在想如果从研究生第一年开始就有如此效率，说不定可以提前毕业，如何至于让自己沦落到如今地步。

但无论如何，把自己的功课递到向诗泽面前总是会让陈琛紧张的。一段时日相处下来，陈琛丝毫不觉得之前的一顿狠罚会让向诗泽在接下来心慈手软。

“开题报告。”放下陈琛递来的整理记录，向诗泽果真要查开题报告。

陈琛把电脑里开题报告找到，再把屏幕转到向诗泽跟前后，向诗泽随即三点五点，打开了文档编辑信息一栏。赫然显示着最后编辑内容停留的是不到一小时之前。

“下午在我这儿赶的。”一句半疑问半直叙的话，让陈琛不知道如何回答。

“嗯……是，是写了一些，之前没写完。”陈琛回话，他很紧张。因为向诗泽查报告的时候，他很可能会挨板子。

所以他看着向诗泽先把报告页面从头拉到尾，又从头慢慢看，再标红了几个段落后，又不紧不慢从抽屉里拿出那还有一条鲜明白痕的戒尺时候，求饶似的叫了声“老师”。

“来吧，伸手。”

（四）

掌心因为紧张冒出了一丝汗。陈琛犹豫了一下，把左手伸了出去，右手则紧紧握着，想背在身后，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最终紧紧贴在裤缝处，只余下左手颤颤巍巍地停在半空。

“躲也没用，你逃不掉。”向诗泽左手握着戒尺，把戒尺扁平一面抵在陈琛的掌心。右手拿着鼠标继续在满是标红的文档上时不时选中一些段落。从头到尾翻阅文档，然后又把文档调到最上。

“题目，可以。”虽然这么说，但戒尺却往陈琛手掌处压了压。然后“啪，啪，啪”地抽了三下。

陈琛闪躲不及，更是眼见着戒尺和手心触碰的那处印出了红痕。一声呜咽还停留在喉间，只听向诗泽开训，“英文摘要为什么不写？”也不等陈琛做诸如摘要可以最后写，尤其是英文摘要，还需要中文定稿后再往上加等等说辞。“马上补上。”

“第一段就开始直入主题，研究背景全给我省了？手，伸直。”然后戒尺三扬三落，继续抽在陈琛的手心上。“好好看这里的标注和评论，改一下行文思路。”向诗泽点鼠标，把段落选中，指给陈琛。“看屏幕！”然后一声提醒，让陈琛来不及观察手心是不是肿了起来，连忙看向诗泽鼠标的位置。

报告没有翻出去三页，陈琛左手来来回回挨了十几次，每次都是那么不留情地三下，整个手心一抽一抽地疼，戒尺触碰的边界犹如针刺般疼痛，手指不敢弯曲，不知何时，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再来，伸手。”再听到向诗泽的命令，陈琛心里一紧。这手，还能继续埃吗。身体先于大脑做出闪躲的反应。向诗泽也不气恼，“疼狠了就换手，另一只。”向诗泽手上的戒尺“哒，哒”地叩着桌面，昭示着训诫者也许在哒哒声中流逝的耐心。

陈琛无法，只得换了右手，让备受磋磨的左手稍许缓解疼痛。当面被查作业这种高阶社死状态已经让人红透了脸，再加上无情地每次敲打，报告还没等翻过两页，右手心的疼痛已然超越了左手。而向诗泽依旧云淡风轻地用戒尺轻叩桌面，似乎并不在意陈琛下次申到面前的到底是哪只手。

“还磨蹭？”见陈琛迟迟做不好决定，向诗泽开口。但此时的陈琛还哪顾得上其它，只想原地求饶，“老师，我……回去再改改，您再看行吗？”开口求饶，定是不管用的。陈琛知道向诗泽在这方面的决心，他逃不掉，但疼痛面前，总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左右手掌反复被责打，换手间隔的缓解根本减轻不了半分疼痛。算下来，每只手挨的手板已经不只三十下，而电脑屏幕中的报告页数显示，将将过半。

向诗泽自是没有回答陈琛的问题，只是等待着面前的学生再伸出手来。没有等到饶恕，陈琛又一次颤颤巍巍地伸手，轻轻一声：“对不起。”算是为自己不知好歹的求饶表达歉意。

再次指出原本就可以避免的报告中的问题，再次“啪，啪，啪”地三下砸进陈琛的手心，把眼泪生生打了出来，用暂未挨打的手去擦拭，原来粘有泪水的手心会更加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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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罚的当下，陈琛总是怕极。陈琛其实已经意识到，从他跟着向诗泽学习后，他就一直处在这种离开老师不能进行长久又有效的工作，靠近老师又会随时惧怕落下的相当狠戾的责打。陈琛也在某一瞬间暗骂向诗泽迂腐，却一直惊讶于自己无论挨打的时候有多痛，都不曾在老师面前撂挑子离开。

整篇报告看下来，陈琛的手掌心已经红透。被向诗泽勒令抱着电脑在旁修改，陈琛也只好ren着疼，努力专注。而在向诗泽面前，专注似乎不是难事。 身后的向诗泽，就如同《规训与惩罚》中的警官， 哪怕没有一刻在真正监视陈琛，却被陈琛以为自己在时刻背监视着。

直到陈琛终于按照要求修改过一遍，回头之时，向诗泽的座位上早已没了老师的身影。

陈琛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向诗泽出了门。 向诗泽去拿外卖了。推门再进书房对上陈琛还惊诧于自己毫无察觉的眼神，随即招呼陈琛过来吃饭。 陈琛本想推辞，然而向诗泽一句“吃饱了再看两轮开题报告”直接让陈琛乖乖往嘴里扒饭。饭间陈琛再一次开口想让向诗泽答应自己一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的请求，无奈向诗泽再次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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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的时间，更加难熬。 向诗泽揪着陈琛一遍遍过开题报告，这也让陈琛的身后，手心，甚至一段小臂上都挨了板子。陈琛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再有更甚的反抗——毕竟，下个星期的开题如果按照自己那浑浑噩噩的进度，肯定不会顺利通过。

“研究背景总被很多学生写成文献综述，对，也不对。如果是单纯的综述，那怎么不叫它‘背景综述’？不是单独地罗列文献，而是有条有理地介绍，关于这个选题，前人的研究方向，结果如何，不同研究得出结论是否一致，或者有冲突，这都是需要你在文献中关注的。” 将所有外在的写作硬伤修改过后，向诗泽很耐心地又从头开始给陈琛做评语，并指出要继续修改的方向。

一连三个小时的工作，陈琛面前的文档已经被修改痕迹覆盖了一圈。逐渐疲惫，他在椅子上的姿势往一侧歪了歪。向诗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如此一副懒散模样。

陈琛又生出来一种被老师抓包的羞愧感。赶忙调整了坐姿，然后又觉不妥，起立：“老……老师……”

向诗泽径直走向电脑，熟练地一手鼠标放到文档上方，另一手在键盘上ctrl+c保存文档，顺带操作了界面上所有打开页面。 陈琛不解：“老师，我今晚可以弄完的。”

“还想挨揍？”向诗泽嘴角一挑，继续关机，合盖，一副结束工作的架势，毫无商量余地。

陈琛这一稿，是可以完成的吗？也许只有在某些DDL时刻，不得不为之。往后很多年，陈琛有了很多一次又一次这样深夜改稿的经历，从一开始被向诗泽一尺子一尺子地提点，再到同向诗泽一起就某个论点讨论，后面独立写作。再去回想他第一次在老师家里肿着双手改稿子的这晚，他无奈笑笑，想当年，他是真的天真地以为，稿子是一晚上可以写完的。

“老师……老师……”

陈琛：我还没说出，我一直想提的要求……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