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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琛》第十二章：开题报告（五）

挨罚的当下，陈琛总是怕极。陈琛其实已经意识到，从他跟着向诗泽学习后，他就一直处在这种离开老师不能进行长久又有效的工作，靠近老师又会随时惧怕落下的相当狠戾的责打。陈琛也在某一瞬间暗骂向诗泽迂腐，却一直惊讶于自己无论挨打的时候有多痛，都不曾在老师面前撂挑子离开。

整篇报告看下来，陈琛的手掌心已经红透。被向诗泽勒令抱着电脑在旁修改，陈琛也只好ren着疼，努力专注。而在向诗泽面前，专注似乎不是难事。 身后的向诗泽，就如同《规训与惩罚》中的警官， 哪怕没有一刻在真正监视陈琛，却被陈琛以为自己在时刻背监视着。

直到陈琛终于按照要求修改过一遍，回头之时，向诗泽的座位上早已没了老师的身影。

陈琛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向诗泽出了门。 向诗泽去拿外卖了。推门再进书房对上陈琛还惊诧于自己毫无察觉的眼神，随即招呼陈琛过来吃饭。 陈琛本想推辞，然而向诗泽一句“吃饱了再看两轮开题报告”直接让陈琛乖乖往嘴里扒饭。饭间陈琛再一次开口想让向诗泽答应自己一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的请求，无奈向诗泽再次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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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的时间，更加难熬。 向诗泽揪着陈琛一遍遍过开题报告，这也让陈琛的身后，手心，甚至一段小臂上都挨了板子。陈琛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再有更甚的反抗——毕竟，下个星期的开题如果按照自己那浑浑噩噩的进度，肯定不会顺利通过。

“研究背景总被很多学生写成文献综述，对，也不对。如果是单纯的综述，那怎么不叫它‘背景综述’？不是单独地罗列文献，而是有条有理地介绍，关于这个选题，前人的研究方向，结果如何，不同研究得出结论是否一致，或者有冲突，这都是需要你在文献中关注的。” 将所有外在的写作硬伤修改过后，向诗泽很耐心地又从头开始给陈琛做评语，并指出要继续修改的方向。

一连三个小时的工作，陈琛面前的文档已经被修改痕迹覆盖了一圈。逐渐疲惫，他在椅子上的姿势往一侧歪了歪。向诗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如此一副懒散模样。

陈琛又生出来一种被老师抓包的羞愧感。赶忙调整了坐姿，然后又觉不妥，起立：“老……老师……”

向诗泽径直走向电脑，熟练地一手鼠标放到文档上方，另一手在键盘上ctrl+c保存文档，顺带操作了界面上所有打开页面。 陈琛不解：“老师，我今晚可以弄完的。”

“还想挨揍？”向诗泽嘴角一挑，继续关机，合盖，一副结束工作的架势，毫无商量余地。

陈琛这一稿，是可以完成的吗？也许只有在某些DDL时刻，不得不为之。往后很多年，陈琛有了很多一次又一次这样深夜改稿的经历，从一开始被向诗泽一尺子一尺子地提点，再到同向诗泽一起就某个论点讨论，后面独立写作。再去回想他第一次在老师家里肿着双手改稿子的这晚，他无奈笑笑，想当年，他是真的天真地以为，稿子是一晚上可以写完的。